贤愚千载知谁是?满眼蓬蒿共一丘 荒冢荒坟、野坟 蛰动物冬眠
贤愚千载知谁是?满眼蓬蒿共一丘。
荒冢:荒坟、野坟。
蛰:动物冬眠。
人乞祭余:出于《孟子》里的名篇。《齐人有一妻一妾》,故事说齐国有一人每天出外到坟墓上乞食祭品,饱食回家后却向妻妾夸耀是别人请客,最终妻妾查明,羞愧而相泣于中庭。后用以讽刺恬不知耻,以卑鄙的手段追求富贵功名的人。
士:指春秋时晋国高士介子推,他“割股奉君”扶持晋文公成一代霸主,但隐居绵山宁愿被烧死也不愿再出仕。寒食节即为纪念其人。
【评析】 相比上面赵鼎的《寒食》诗,赵鼎再现的是南宋前期的时代悲剧,抒发得更多的是个人身世的感怀和时代的悲愤。而黄庭坚的这首诗,则超越了小我的思考,直面人生的生死。该诗写于宋徽宗崇宁二年(1103)之后,当时黄庭坚被贬到广西宜州,没过多久就去世了,但在这个离他生命尽头不远的清明节,他却提出了这个生死的大问题,但是没给出答案。
诗歌的前两联写清明时节的景物和春天的勃郁生机,并且在首联中的景物中就暗含了生与死的鲜明对比。“佳节清明桃李笑,野田荒冢自生愁”,这两句是清明的实景,一方面是春回大地,桃李盛开;一方面是野田荒冢,满目生愁。景物很鲜明,又正是人生生死的两面。虽然诗人只是写眼前实景,但在清明这个特殊的时刻,“桃李”与“荒冢”将这人生的两面直接呈现在我们面前,让人无法回避。
颔联写春天的生机,气势不凡,刚柔相济。春雷惊醒了蛰伏一冬的龙蛇,春雨滋润着郊原上的草木。“动”字“柔”字,一雄强一温婉,一阳刚一阴柔。这一联概括性很强,不妨展开来想象:天地在旋转,江河在奔流,龙蛇惊起,花树争荣,即便小草柔丝,一切都生机萌动,欣欣向荣。
前两联写眼前清明景象,写勃勃生机;后两联则直面生死发问,和前两联也构成一组“生时种种”与“死后归一”的对比。颈联直接推出两种完全对立的人生态度,用典贴切、生动、醒目。“人乞祭余”符合清明时节家家献祭的情境,而“士甘焚死”正是寒食的来历,合情合景,毫不生涩。更重要的是两者放在一起:乞食祭品还要炫耀于妻妾的齐人,抱树焚身死而不改其志的介子推;贪鄙低俗之人与清高正直之士;到底哪种选择正确?哪种选择错误?人生的价值又在何方?
“贤愚千载知谁是?满眼蓬蒿共一丘。”我不知道黄庭坚的这两句诗,是在感叹人生无常、贤愚无分,还是仅仅以感慨的语言对生死提出质问。同样是人,为什么生命的选择却如此天差地别,而死后都不过是白骨一堆,黄土一抔,孤坟一座,蓬蒿一丛。悠悠苍天,惶惶千载,到底谁贤谁愚,谁是谁非,当时有谁能够分清?千年后又有谁还会去分辨?
其实,黄庭坚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问题了,他的《次韵王荆公题西太乙宫壁》中云:“风急啼鸟未了,雨来战蚁方酣。真是真非安在,人间北看成南。”一直关注生死是非的黄庭坚,应该对这一问题已经有深刻的思考吧。我们更倾向诗人在此只是故意提出这样一个疑问,去引起每一个读者的思考。而他自己,应该早已有了正确的答案。
这首诗最显著的特色是对比和用典。前两联和后两联形成生死大对比。前两联中第一联写景中暗含生死小对比,第二联写景中阳刚和阴柔既有小对比,又相辅相成。后两联中,第三联两种人格直接尖锐对冲,尾联引出的也是贤与愚的对立思考。全诗用典贴切、自然、深刻,毫无江西诗派末流的弊病,让人感慨中华语言文字妙不可言。
清明 高菊卿
南北山头多墓田,清明祭扫各纷然。
纸灰飞作白蝴蝶,泪血染成红杜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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