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评析】,苏轼有些小诗写得特别活泼出人意料又耐人寻味比如《琴
【评析】 苏轼有些小诗写得特别活泼,出人意料,又耐人寻味。比如:《琴诗》“若言琴上有琴声,放在匣中何不鸣?若言声在指头上,何不于君指上听?”《洗儿诗》“人皆养子望聪明,我被聪明误一生。惟愿孩儿愚且鲁,无灾无难到公卿。”这首《花影》小诗,也具有这样活泼,流转的特色。
而细想这几首诗,其结构上有相通之处,那就是诗歌的结构都是建立在层层转折之上的。而推究其来源,应该和佛教禅宗的“转语”相关。所谓“转语”是指高僧们往往以片言只语,拨转对方的心机,使得对方猛然醒悟。如问:“磨砖岂成镜耶?”答:“磨砖既不成镜,坐禅岂得成佛耶!”意在让修炼者明白,坐禅只是形式,若心中没有对禅的理解领悟,坐禅也终究修不成正果。转语的特征,一是意思层层转折,二是抛出问题,让人思索。
这首小诗写“花影”,说它“重重叠叠上瑶台”,似乎花影登上瑶台并不容易。这花影是如此之厚重,“几度呼童扫不开”。童子扫也扫不开,可是对于太阳而言,则轻而易举就收拾去了,太阳下山了,哪儿还有花影呢?然而且慢,这花影又被月亮摇摇摆摆地送了出来。曲曲折折,来来回回中诗人究竟要说的是什么呢?实在让人寻味无穷。
有人说这是讽刺诗:形容小人像花影,怎么也清除不干净;有人说这是政治诗,写的是苏轼那几朝的政局变幻:所谓“熙丰小人”在宋神宗死去、哲宗即位、高太后临朝时,全都被贬谪(刚被太阳收拾去),而到高太后死去、哲宗亲政时,又全被起用了(又教明月送将来);还有人觉得“世间的种种琐事,正像花影一样萦绕在花前,挥不尽,抛不去,只要有日月轮回,只要还停留在这世上,你就躲不开、赶不走这永远跟着你的影子”;而对于修炼身心的佛教徒而言,这花影又好像心头那除之不尽的贪嗔痴慢疑等杂念。
对于儿童而言,这首诗让他们认识了可爱调皮的花影,増加了一分对自然对生命的感悟。对成人而言,这花影则让他们想到更多值得思索的东西。
北山 王安石
北山输绿涨横陂,直堑回塘滟滟时。
细数落花因坐久,缓寻芳草得归迟。
北山:即今南京东郊的钟山。横陂(bēi):横堤,横塘。
直堑(qiàn):堑的本义是沟渠,直渠。回塘:弯曲的池塘,大池塘。滟滟:形容春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。
【评析】 宋神宗元丰七年(1084)王安石退出相位已经八年了,这一年,苏斌从黄州迁汝州,途经金陵,前去拜访王安石。爱子夭殇,退相多年,闲居的王安石对苏轼的到来十分感动,他亲往迎接,“野服乘驴,谒于舟次”,二人同游钟山,诗酒唱和,相处甚欢。金陵相会后,苏轼更了解了王安石,逢人就夸“不知几百年,方有如此人物”。王安石也喜欢苏轼,还邀请苏轼移家金陵。不久后王安石就写了《北山》一诗寄给苏轼,以表达其心无挂碍的超脱情怀。但这种超脱第二年就被打破了,1085年四月初一,宋神宗英年病逝,随后哲宗登基、高太后临朝,新法全面废除,王安石再也无法经受这样的打击,于次年悲郁而逝。
要了解这首诗中王安石的心态,不妨先看看苏轼的和诗,因为只有苏轼最了解他那时的心境了。苏轼《次荆公韵四绝》中写了他们之间的交往,“骑驴渺渺入荒陂,想见先生未病时。劝我试求三亩宅,从公已觉十年迟。”还写道:“细看造物初无物,春到江南花自开”,“甲第非真有,闲花亦偶栽。聊为清净供,却对道人开(公病后,舍宅作寺。)”这后面几句,深有一切皆空,当下即是的感悟。这大约也是王安石写《北山》诗时的感受。
“北山输绿涨横陂,直堑回塘滟滟时。”一个“输”字,用拟人的手法,写北山将春水输送给池塘,生动传神。“绿”字的用法让人想到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名句,只是这里不作动词,而是由碧绿的春水联想而来。通常人们将“直堑”和“回塘”并列,认为是直的水渠和弯曲的池塘都水光滟滟。但滟滟描绘的是大片的水面波光闪闪的样子,比如苏轼笔下西湖,张若虚笔下的春江。其实,这里的“直堑”似应该理解为动词,说山上的水直冲入横塘,直到把它灌得满满的,呈现出波光滟滟的美景。这样理解,两句间的文气才通畅。
“细数落花因坐久,缓寻芳草得归迟”,这两句才是整首诗的重心。诗人因悠闲地数着落花而久坐,又慢慢地观赏着碧绿的芳草而回家迟。时间对于诗人已经不再重要,变法也遥远得似乎不曾存在。“细看造物初无物,春到江南花自开”。诗人似乎已经神离尘寰、任运随性,心无挂碍。只是“细数”“缓寻”四字,多少有点落寞的感觉。
湖上 徐元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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